辛顿圣玛丽马赛克The Hinton St Mary Mosai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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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代:公元300年-400年

产地:英格兰-多赛特郡-辛顿圣玛丽

材质:陶瓷-马赛克

尺寸:长28.4cm, 宽19.6cm, 长8.6cm, 宽5.9cm

收藏:1965年购自W  J White

1963年,这个华丽的马赛克艺术品,是在英格兰多塞特郡一个叫辛顿圣玛丽的村子里,被发现于田野中。在它中间的小圆盘里的人物形象,被认为是最早期的基督像之一,这很可能是全罗马帝国唯一带有这种肖像的马赛克地板。

这个看起来像某个异教神的马赛克图案上,有一个相当于真人大小的齐肩人像,人像的胡子剃得很干净,金色的头发往后拢着,身上穿着束胸外衣,长袍紧裹在肩头。在他头部后方还有两个叠加的字母X和P,这是希腊文“christos”的首字母chi和rho,从而佐证了画中人的身份正是耶稣,这是耶稣最早的图像之一。

这组马赛克艺术品,并非东地中海或罗马帝国的某座教堂里的物品,而是在公元350年前后,在英格兰多塞特某座别墅的地板装饰物,它能够留存至今实属不易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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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板几乎全用多塞特本地的材料制成。那些黑色、红色、黄色的小石块,用罗马的伟大发明——水泥黏合在了一起。在基督教兴起的前两三百年里,望向神的脸庞,甚至仅仅是神以人的形象出现这件事本身,都是不可想象的。首先,没有关于基督外貌的记录,这使得艺术家们没有创作依据。而更重要的原因在于,犹太人的传统是用灵魂和真心去崇拜神,而非用艺术来表现神。因此早期的基督教从未尝试制作任何形式的基督像。但在今天,基督像已随处可见,使人们一眼就能辨别出来。

这种形象的产生,很可能缘于罗马的创作习惯。当时罗马的上层社会,早已习惯用雕像、绘画及马赛克图案来表现罗马神祇,因而人们最终决定也这样描画基督的面容。这是神学上的重大一步,也是欧洲视觉文化一个重要的转折点。

多塞特的基督像制作于罗马统治英国的最后百年之内,从很多方面来讲,这都是一个黄金时代。当时的社会物资极其丰富,使统治阶层能花大笔的钱来装修自己的别墅。在三世纪至四世纪的英国,基督只是人们信仰的众多神祇之一。当时的社会对基督教及其他宗教都能愉快地接纳。

但在当时,基督没有任何具体的象征物。很少有人愿意看到胜利的全能的耶稣,与他耻辱的受难刑具十字架放在一起。基督曾告诉门徒,他是道路,是真理,是生命,但这些东西都无法用具象表现出来。他也曾宣称自己是世界之光,但马赛克图案很难表现出光芒,尤其当艺术家水平并不算太高明的时候。辛顿圣玛丽的这位艺术家没有使用任何象征物,只用希腊字母(Chi和Rho)来表明基督的身份,并将它表现为基督身后的光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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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像背后的“chi 和rho”(叠加在一起的XP), 据说是在公元312年后才采用的标志。在米尔维安大桥战役时,由于罗马的君士坦丁大帝,在困守时于天空中看到了十字架,从而转变了对基督教的态度,使基督教从邪教,逐渐变成合法的宗教。这才使得别墅主人敢于公开展示基督图像。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块地板制作于那之后约四十年左右,因为图中基督的发型,正是公元350左右流行的发式。由于在此之前基督教的非法性质,使得没有一个别墅的主人,敢于如此大胆地公开宣扬自己对基督的信仰。

在图像上,基督正面直视,明白地显示出这是位强有力的人物。他穿着的昂贵长袍和时髦的发型也许来自别墅主人,但这肯定不是一位当地的统治者,也不是本地的神祇。Xp符号表明了他的基督身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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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还有另一个线索,艺术家在他头的两侧,各创作了一个石榴。在希腊神话里,被逮到冥府的春天女神珀耳塞福涅,被她的母亲丰收女神德墨忒尔所解救,使她重返人间,但由于她在冥府时吃了四粒石榴籽,因此每年都有四个月的时间必须在黑暗中度过。她的这个神话是关于四季循环、死亡与重生、落入地府又重返光明世界的寓言故事。艺术家用这一水果将耶稣与异教中同样死而复生的神祗联系起来。

多塞特的基督马赛克图,汇聚了古代世界的所有希望,而这也是人类最深切的愿望:死亡不是终结,之后还会有更丰富的生活,更丰饶的收获。

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马赛克图案,曾出现在一个怎样的房间里。鉴于基督肖像面朝东方,而图案与墙壁间的空间刚好可以摆放一个圣坛,因此这里也许是早期的家庭教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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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5世纪初,基于对基督的崇拜,人们逐渐开始对基督形象装饰在地板上感到不安,后来罗马人也对此顾虑重重。在公元427年,罗马帝王最终禁止用马赛克制作基督像装饰地板,并下令毁掉一切业已存在于地板上的基督像。但禁令颁布时,不列颠已脱离了罗马的统治。辛顿圣玛丽的这座别墅很可能遭到了废弃,因此地板才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。

从整体而言,罗马人的撤离给英国带来了巨大的文化灾难,但于这件马赛克艺术品而言,我们应感到庆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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